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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雎录
文/王成海
教书二十四年之后,突然因重病滚下讲台,之后马不停蹄地于家里和医院往返,至今已一年又三月矣,可仍尚未彻底结束治疗,但总归有所好转。前几天突然思乡之心日益迫切起来,恰逢连襟要从包头回家,告之,专程把我接上送至老家。
由于自己现在情况特殊,所以我很不愿意把自己的行踪让人知道,以免给亲朋好友、同事学生徒添麻烦,可刚回来就恰逢学生雎录又问询我的病情,我说回老家了,他听后很是激动一定要见我,我推了又推还是不行,于是答应了。那天他扔下手头的活儿从集宁赶回后旗,晚上坚决要让我一家和他一家在饭馆一坐叙旧。当我赶到时,他们一家已经提前到达,大约是怕慢待了我,他已经提前要好了满满当当的一桌饭菜。之后就在饭店门口候我,见我到来就扶我上楼入座。
凭心而问,当教师二十好几年,我钟爱我教过的每一位学生,但在记忆上还是感觉对第一届学生比较深刻,尽管我教他们仅仅一年,但直到现在那个班几乎所有学生当时的神情举止、衣着打扮、相貌言谈,我都几乎记忆犹新。但于雎录而言似乎更胜一筹,大约和他曾经当过我的语文课代表,经常跑我办公室有关吧?
在我的记忆中,他是来自家乡红格图那一带农村的孩子,长得白白净净,上身肯穿一件黄绿色的布纹很粗的衣服,裤子是蓝色的。上课听课的样子很认真,语文学得比较突出,字写得蛮漂亮,对班级的一些事情总是很热心,偶尔也和我唠唠嗑。
那时,我刚走上高中的讲台,岳父家就岳父一人上班,工资微博,日子有时候捉襟见肘,为了解决生计问题,那一年,岳父在村里承包了几亩地种了一些荞麦,看看秋天到了荞麦熟了,却缺少人手收割,很是为难发愁。于是试探我能不能找几个学生利用星期天帮忙,当岳父向我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我也很为难,因为在我看来老师私自让学生给自己干活似乎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但我也不想让岳父家的庄稼白白荒芜到了地里。终于在那个秋收日子里的一个星期六,我鼓足勇气和几个不准备回家的住校男同学说了此事,希望他们能够帮助我一下,这几个同学里面就包括雎录等,没想到后生们很是给我面子,第二天我们一行七八个人骑了三四辆借来的自行车,奔波了近二十里地,到达目的地后和岳父找来的几个人,利用半天的时间就把岳父很是发愁的事情解决了。当时,我给岳母说,孩子们都是住校生,肚里缺少油水,一定好好准备顿伙食。岳母是个大气的人,买了好几斤猪肉,熬了满满一锅肉烩菜,还准备了许多水果。那一顿饭后生吃得甚为满意。
一年之后,按照学校多年的惯例,我离开雎录等学生所在的班级,重新执掌下一个年级的班级,从此之后和这个班级的所有学生再无联系直到去年,这一晃就是二十多年。
去年我查出患有大病,常言道:好事不出门,坏事憋破城。这个消息没过多久就传得沸沸扬扬,除了我的父母还被闷在鼓里,其他所有熟识我的人几乎都知道了。尤其我曾经教过的多年来一直没有联系的一些学生们纷纷通过电话、微信等关心我的安危,那些日子我几乎每天都被这些孩子们的关心问候感动着,感谢这么多年来他(她)们还心里记着我这位曾经的老师。雎录也知道了我得病这个事情,不知他从何处寻得了我的电话,在一天的中午时分给我拨打过来,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和我说话的,他除了对我进行安慰之外,就是嘘唏不已,哀叹连连,在他看来我这么善良、公道、正派的人,“死神应该望而却步”才对,可现在却偏偏光顾我身,这太不公平。之后他说多年来一直在打听我的去向,只知道我在很久之前就离开故土,却不知去了何处,这次一定要抽时间来看看我,我说路途遥远大可不必,他说交通便利,路途不是问题,只不过当时手头有活儿不便脱身。又过了一些日子,我已经从北京转入呼市医院继续治疗,他打电话问我现在何处,我说在呼市医院。他似乎喜出望外,说去呼市更为方便,他又安慰鼓励了我一番,把我的一些情况问明白之后,说明天上午见,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大约是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在我正在进行当天治疗的中途,他就提了一些礼物风尘仆仆地进了我所在的病房,在我看到他那一刹那的时候,好多往事瞬间涌上心头,我不知我当时是喜还是悲,反正总觉得百感交集,当时的风华少年现在居然也步入我几乎认不出来的中年,而当时初出茅庐的我现在竟然直挺挺地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经历着无穷无尽的折磨。
那天,他坐在我的床头和我聊了近两个小时,妻子要给他买饭的时候,他一看时间说今天还得赶回家去,只有一趟车了,走得迟了怕赶不上,之后又安慰了我几句就匆匆离去了,直到傍晚五点多的时候又来电话告知我,他已经安全到家。
经过这次聊天,我才约略知道了他这二十多年来的情况以及和他同一个班级一些学生的情况。据他所说当时班级同学们后来考住的不少,现在大多生活过得很是滋润,他是比较差的一个。雎录在我带他的时候,学习本来是班级中的上等学生,补习一两年完全可以考上大学的,可他最终阴差阳错和大学错失机缘,之后,他北上二连南下大同当了几年的临时代课教师,期间结婚生子,年迈的父母也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由他赡养,他当代课教师的那点微薄工资根本不抵家庭的开销,于是他又另谋出路,做起了房屋的木工装修,前几年手头的活儿还算充足,勉强能够应付家庭的开支,这两年生意冷淡,做了上家等不见下一家,有时做完的活儿要钱也很难,现在农村里实行精准扶贫,而他又已经搬出村庄多年,村里他本应拥有的土地和一切照顾救济都和他失之交臂。
这次我回老家,在和他吃饭期间雎,我们师生又长谈许久,我似乎更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他身上的重担和对人生前途的忧虑。他大儿子今年考入大学,二儿子也正在长大,父母已进耄耋之龄,而他和妻子仍无稳定可观的收入,每天奔波在打工的路上,他说今年想进老家的电石厂谋一份稳定的职业,尽管所挣不多,但毕竟不用东奔西走,免遭颠沛流离之苦……
听着他断断续续的叙述,我能深深感受到他内心的那一份苍凉。如果我的能力尚够,真想帮他一把,可我毕竟只是一名教师,且处于身患大病之阶段,实在无能为力啊!但这也正是他让我感激的缘由之一,自己生活本来平淡,远远没有达到如鱼得水的境地,却还时时挂记仅仅教过他一年的老师,这样懂得感恩戴德的人在这个浮躁不堪的世界还有几许?正如他所言苍天本应眷顾好人,而我却迟迟流连于病床,而他如此孝顺,如此懂得感恩,在生活上却又如此平平淡淡。那一晚,我们师生相互勉励,我们都对美好的未来坚信不疑,坚信我的病马上就会康复,坚信他的努力绝不会白费,风雨过后就是艳丽彩虹的突现,就是日朗风清的好日子……
于2017.8.6日集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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